新華社鄭州1月21日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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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華社記者翟翔、桂娟

“白兔搗藥秋復(fù)春”“兔寒蟾冷桂花白”……李白、李商隱的詩句傳頌千古。嫦娥舒廣袖、月兔守寒宮的傳說，更是很多人在童年時就聽說過的。這個傳說至少已流傳了兩千年，漢朝人刻畫月兔搗藥的生動形象，今天仍可在嵩山腳下的漢闕上尋得。

少室闕上的月兔搗藥（2019年5月6日攝） 新華社記者 翟翔 攝

嵩山由太室山與少室山組成，俯覽河洛，巍峨壯麗。夏時，大禹在山腳設(shè)立都城；周時，周公于此通過測日影求地中、驗四時，嵩山因而成為古人心中的“天地之中”；漢時，慕名前來祭祀的漢武帝將幾棵巨柏封為“將軍”，其中兩棵至今仍枝繁葉茂；北朝時，這里建起十五層的嵩岳寺塔，是中國現(xiàn)存最為古老的塔之一……

作為人文淵藪，嵩山在數(shù)千年間見證了中華文明的肇始生聚。

作為古時高等級建筑物，闕常置于宮門、祠廟或陵寢前。東漢時，為了祭祀嵩山、紀念大禹，人們在嵩山下太室、少室、啟母三座祠廟前修建了石闕，近1900年后，三座石闕仍巍然而立，訴說著兔子月中搗藥的身后故事。

少室闕上所刻圖案，既有龍、虎等莊嚴符號，亦有蹴鞠、狩獵等生活場景。而尤為可愛的是一幅月兔搗藥的情景——一輪圓月中，左側(cè)，蟾蜍怡然自得，右側(cè)，兔子持杵搗藥。如果駐足屏息，似能聽到月宮中的搗藥聲。

少室闕（2019年5月6日攝） 新華社記者 翟翔 攝

月中有兔的傳說，起源于什么時候？

早在戰(zhàn)國時期，月亮上有兔子的神話就已經(jīng)形成。屈原在《天問》中寫月亮“顧菟在腹”，盡管“菟”也有指代蟾蜍或老虎的說法，但歷代普遍認同東漢學者的觀點——這里的“菟”就是兔子。

長沙馬王堆漢墓帛畫中的月中形象 湖南博物院供圖

長沙馬王堆漢墓出土的西漢早期帛畫中，月中有口銜靈芝的蟾蜍與奔跑的兔子。中國社會科學院學部委員、鄭州大學特聘教授劉慶柱介紹，位于咸陽淳化縣的甘泉宮是漢武帝避暑理政的重要場所，更是遠古先民祭天之地，這里的漢代遺址也曾出土此類紋飾的瓦當。

甘泉宮遺址出土的蟾蜍玉兔瓦當 淳化縣文博館供圖

“在漢朝，屬性為陰的兔子被視為月中瑞獸。”北京師范大學教授、社會學院人類學民俗學系主任蕭放說。

西漢的月中兔形象，多為奔跑狀，而到了東漢，月中兔則多以搗藥形象出現(xiàn)。這體現(xiàn)了怎樣的演變？

“奔跑的兔子是日?？梢姷膭游?，而搗藥兔則是漢朝人想象的神物?！笔挿沤榻B，具有較強生育能力的兔子搗藥，是期盼健康、人口增長的社會心理投射。

南陽師范學院教授鄭先興說，漢代樂府詩中有白兔長跪搗藥的詩句，魏晉時期則有“白兔搗藥，興福降祉”的論述，漢代的藝術(shù)圖像中兔子時常出現(xiàn)在月中或掌管仙藥的西王母旁，獨自或與蟾蜍共同搗藥。

鄭先興分析，兔子搗藥的形象，可能是因為古人看到兔子咀嚼草的動作，將之與炮制草藥相關(guān)聯(lián)，進而認為兔子可以給人帶來健康長壽的藥物。

嵩山文化研究會副會長宮嵩濤說：“少室闕上這幅月兔搗藥的圖像，體現(xiàn)出兔子自古以來就是中國人特別喜愛的動物，與社會文化審美有著密切關(guān)系，是送來平安健康的吉祥象征?！?/p>

不論是奔跑還是搗藥，不論是在古書中還是在漢闕上，月兔承載著中國人對美好生活的向往，跨越千年，延續(xù)至今。

關(guān)鍵詞： 戰(zhàn)國時期 鄭州大學